日前，国家发展改革委、文化和旅游部等部门联合印发了《关于推动露营旅游休闲健康有序发展的指导意见》（以下简称《意见》）。近年来国内露营旅游休闲呈现爆发式增长。阶段性看，这主要是因为新冠疫情下居民偏好行程短、安全性高的就近出游和户外休闲。但长远而言，露营旅游是承载居民健康休闲、青少年自然教育的重要载体，是旅游业拓展投资和消费新增长点的重要渠道，是激活传统旅游产品新动能、挖掘城乡休闲新空间的重要方式。因此，推动露营旅游休闲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社会、经济和生态文明价值，是体现旅游为民、旅游惠民的重要新业态，是立足当下又着眼长远、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。

一、《意见》的重要意义

一是有利于促进生态文明旅游传播和发展，培育融入自然、体验自然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健康生活新方式。露营营地一般分布在环境优良、风光优美的区域。依托良好环境，开发丰富的休闲娱乐与康体健身活动，有利于成年人避开嘈杂的城市，卸下工作的压力，与自然亲密接触，与亲朋休闲放松，成为城市之外的"第二个家"。通过组织营地夏令营、冬令营以及多种户外活动，有利于青少年接受自然教育，锻炼自理能力，增强集体意识，成为校园之外的"第二课堂"。这些都有利于传播生态旅游新风尚，推广文明旅游新消费，培育人与自然和谐相融的健康旅游、休闲和生活方式。

二是有利于促进露营旅游全产业链发展，培育相关领域新的投资和消费增长点。露营营地是休闲游乐、户外运动、自然教育等功能集一体的综合体。发展露营旅游，有利于拉动营地服务设施和周边地区水、电、路等基础设施建设投资，有利于满足游客住宿、餐饮、休闲、娱乐、购物等多样化消费需求，有利于创造营地服务和催生营地设计、建设、技术、培训等大量就业岗位。而且，随着自驾车房车旅游、露营休闲和户外运动等业态的蓬勃兴起，还会拉动越野车和房车、帐篷和休闲服装、户外运动和生活等装备器材行业发展。露营旅游休闲产业链条长，具有较高综合效益，能够成为新兴的经济增长点。据测算，一个中等规模的露营地可实现大约200至400个直接或间接就业岗位，包括设计、制造、技术、服务、培训等，拉动3000万以上房车、木屋、户外装备产业。

三是有利于促进传统旅游产品转型，提高城乡休闲空间利用效率，有力推动旅游休闲产业供给侧创新。我国旅游资源主要以景区等观光模式进行开发，大部分城市休闲空间也主要以市民公园、郊野公园等形式存在，新业态和复合功能开发不足。在景区、度假区、乡村旅游点、城市公园等空间植入营地，通过"＋营地"，推动露营旅游发展，配套完善住宿、餐饮、休闲、娱乐、户外运动和特种活动项目，形成新的项目组合和多样化功能互补。这将丰富传统旅游产品内容，优化城乡休闲空间功能，满足复合需求，刺激游客消费，从而激活传统的观光景区、乡村旅游区、休闲度假区和城市公园，提高既有产品的吸引力和资源的综合利用率。

二、《意见》的核心要点

本次《意见》聚焦营地建设、经营、管理和上下游产业链，主要提出以下要求：

一是加快拓展露营旅游休闲空间。粗略统计，欧美露营旅游发展成熟的国家，大致有约1／3的旅游住宿设施、1／3的旅游时间、1／3的旅游土地以露营形式存在。与其相比，我国露营地总体数量偏少，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居民休闲消费需求。《意见》提出，在合规前提下，探索支持鼓励有条件的旅游景区、旅游度假区、乡村旅游点、环城游憩带、郊野公园、体育公园等划出露营休闲功能区，鼓励城市公园利用空闲地、草坪区或林下空间划定非住宿帐篷区域，以及探索在各类自然保护地开展露营地建设和露营旅游。这些举措的落实，无疑将大幅拓展露营旅游空间，为城乡居民增添更多旅游休闲消费选择。

二是着实提高露营旅游休闲品质。相比景区旅游等成熟业态，国内露营旅游休闲产品业态还较单一，服务品质也良莠不齐，制约了产业快速发展。《意见》提出，要大力发展自驾车旅居车露营地、帐篷露营地、青少年营地等多种营地形态，通过推动营地＋文博、演艺、美术、体育比赛、户外运动、自然教育、休闲康养等，创造新业态，满足新需求。加大《休闲露营地建设与服务规范》《自驾车旅居车营地质量等级划分》等标准的宣传力度，不断强化标准研制，完善标准体系。这些措施将不断提升露营旅游的产品和服务品质。

三是更加强调规范经营和安全管理。由于在国内露营旅游还是新生事物，其规范经营和安全、保险等行业管理体系尚未建立健全，导致很多营地实际处于隐患丛生、违规经营的"边缘状态"。针对这些问题，《意见》提出营地经营主体要依法依规取得营业所需的执照及卫生、食品、消防等相关证照或许可，营业中要明码标价，提供真实准确的宣传营销信息。要加强治安、消防、食品、卫生、生态环境保护、森林草原防灭火、天气和地质灾害预防等各方面安全管理，并严格遵守各项疫情防控要求，确保游客安全健康。这些措施的落实将为营地旅游的规范运营、科学管理和可持续发展提供有力保障。

四是广泛宣扬文明健康旅游方式。《意见》提出，要加强宣传引导，推广大众露营文化，树立健康文明的露营旅游休闲消费观念。要推出一批典型案例，大力宣传文明露营，积极倡导"无痕露营"，引导游客保护公共环境和设施，推广普及文明健康理念和绿色旅游知识。这些都将充分发挥露营旅游在增进精神文明、推广优秀文化和促进青少年教育等方面的积极意义。

五是全面促进上下游产业链协同发展。露营旅游涉及的产业链条长，综合效益高，全产业协同发展的潜力十分巨大。《意见》提出，要引导营地规模化、连锁化经营，支持旅居车、帐篷、服装、户外运动、户外生活等装备器材企业发展，培育咨询培训、规划设计等专业机构，加强旅行社、互联网平台的分销渠道和服务能力建设，各环节要孵化打造更多优质品牌。这些措施将促进露营旅游产业链做大做强，提升全产业整体效益。

六是强力保障推动营地建设落地。《意见》要求，各地在编制城市休闲和乡村旅游规划时，应科学布局营地建设，需要独立占地的营地建设项目应当纳入国土空间规划"一张图"衔接协调一致。《意见》对营地建设用地政策更加明晰，基本解决了长期妨碍营地建设发展的这一关键问题，其内容主要包括：城镇开发边界外的经营性营地项目可依法使用集体建设用地，营地内不改变土地用途的非固化设施可与原用途复合利用土地，利用国有建设用地上老旧厂房审批后可用于营地开发，城镇开发边界内的经营性营地项目用地均应依法办理转用、征收、供应手续，支持依法依规以划拨使用等方式保障非经营性公共营地用地。

尽管新冠疫情期间我国露营旅游休闲发展势头蓬勃，但整体上这一业态还处于发轫之初，潜力还十分巨大。《意见》的落实需要相关部门的协调联动，需要用地、资金等多方面政策保障，需要更多专业人才的支撑，也需要社会多方的支持和参与，从而切实提高这一新兴业态的发展质量，更好满足大众旅游时代居民的健康旅游休闲需求。

本文作者冯凌，系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教授